百团大战——破袭康家会

张月升

前  言

静乐县位于晋西北黄土高原汾河上游，是一座千年古县（西汉置县），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早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史上曾是胡汉交锋的边关要塞，素有“静乐安则太原安，静乐危则太原危”之称。从战国到隋唐，一直作为屯兵练武的重要基地，乃至解放战争时期的革命根据地，是三晋甚至中华文化文明的发祥地之一。

静乐地理位置优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气候温凉，物产丰富，名胜古迹众多，具有独特的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

为了让外界人士和游客更多了解静乐，认识和感受静乐，我们广泛搜集资料，编制了《汾河文化旅游连环画系列丛书》。在编制过程中，受到了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在此一并表示感谢；同时，由于文化水平局限，难免有不足之处，敬请各位领导和读者提出宝贵意见，以便日后修正。

静乐县天柱山景区旅游开发有限公司

内容提要

1940年8月20日，为粉碎日军对我根据地实施的“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的所谓囚笼政策”，牵制敌人更多的兵力，破坏敌人向洛阳、重庆大后方进攻的企图，克服国民党顽固派对日妥协投降的危险，鼓舞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华北八路军所属部队对日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以打击敌人据点，消灭部分敌军，破坏铁路、公路、桥梁的破袭作战，史称“百团大战”。

晋西北八路军120师所部，因夏季反扫荡刚刚结束，物资给养匮乏，弹药补充困难，战斗减员严重，报总部批准后，暂不参加正太线作战，首战确定为破袭忻静公路上的日军重要据点——康家会。

战前，120师及358旅首长对此次战斗作了周密的部署，派旅侦察参谋刘玉堤、侦察连长侯润陶在东川区委书记、游击队队长李梅的配合下，侦察到了康家会日军据点的情况和汉奸组织“铁锨队”的行踪。旅首长张宗逊、李井泉、李夫克、金如柏发扬我军军事民主的优良传统，制定了剿灭“铁锨队”、智取草场梁、围困敌据点、伏击敌援军的作战方案。

战斗当天，我4团在集结地下马城活捉、反正康家会草场梁以齐明为首的伪军“打粮队”。晚8点，4团团长张秀龙根据敌情变化果断地提前下达战斗命令（比预定作战时间提前两小时），在投诚伪军的配合下，以里应外合的方式夺取康家会制高点草场梁炮台。用围点打援的战术围困、攻克康家会据点，以吸引县城和忻县方向敌人增援。晚12点，我716团在团长黄新廷、政委廖汉生的指挥下，在砚湾、圪台坪公路沿线伏击县城日军援敌，活捉日军指挥官佐佐木•喜一。我4团2营4连在连长周喜才率领下，在忻县方向通往石城据点途中全歼援敌丸井小队等日伪军，至此，康家会破袭战斗胜利结束。

次日，贺龙、张宗逊亲临康家会祝捷，高度赞扬康家会战斗。贺龙称赞康家会战斗：“成就了我120师抗战第四年来第一次光荣的胜利。”

此战我军毙敌200余人，俘获日军12人，反正伪军10人；击毁敌汽车两辆，缴获迫击炮两门，掷弹筒10多具，机枪25挺，步枪100余支，手枪10多支；弹药、粮食、布匹、燃料无数。此战我军伤亡小，缴获多，以经典战例载入史册。

本册以较为详实的史实展现了我120师、358旅以及4团、716团、东川游击队破袭康家会的全部过程。再现了贺龙、关向应、张宗逊、李井泉、李夫克、黄新廷、廖汉生、张秀龙、李梅、张逃命等我八路军指战员和人民群众英勇果敢，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夺取破袭康家会战斗胜利的夺目风采。

1、蜿蜒起伏的吕梁山脉，西边的太阳时而从漂浮的乌云缝隙中射出来，炫耀着它即将逝去的瑰丽。

2、康家会镇口矗立着一面残破的照壁，粉壁上写着“康家会”三个黑色的大字。“七夕”前夕，闷热的秋老虎季节，一棵老榆树下带有辘轳的水井边，几个村民在饮水。

3、一个蓬头垢面的男童用木棍牵着一位白发苍苍、挎着讨饭篮子的瞎老妇人向镇口挪动，两人破衣烂衫，男童面无表情，眼眶还留有未干的泪迹。镇门口岗楼旁斜着一具缠有铁丝网的拒马，6、7个伪军正吆五喝六的检查着散了集过往者的良民证。

4、摆摊的小贩们在收拾卖剩的农具、食品、衣物等，有的还在与过往的买者讨价还价。358旅侦察参谋刘玉堤、静乐东川区委书记、游击队队长李梅在一个铁匠炉前停下，358旅侦察连连长侯润陶提一根扁担从他们身边走过。老铁匠抬起头突然认出了李梅，他乐呵呵的刚要喊出声来被李梅“嘘”了一声制止了，老铁匠警觉地左右看了看。刘玉堤拿起一把镰刀用手试了试刃口，然后，用搭在肩上的毛巾边擦汗边慢慢扭头，眼睛向后侧瞟去……

5、顺着刘玉堤看过去的方向约60来米，就是日军据点“尹家大院”。尹家大院是标准的山西明清民居，高墙深院。大院的四角都修了炮楼，拉了铁丝网。一个鬼子在挂有太阳旗的炮楼上踱来踱去。墙上有“日中亲善，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小心烟火”的字样。刘玉堤放下了镰刀和李梅继续向村里走去。

6、夜幕即将降临，乌云在康家会上空翻滚着，有几户人家房脊上飘起了炊烟。一阵莫名的大风吹过，远处传来了几声隐约的雷声，山雨欲来。

7、康家会制高点草场梁日军炮台上，太阳旗飘舞着，三个高低不同的炮楼从射眼里向四周射出微弱的光线。稍大一点的炮楼顶上有一个亭子，一个鬼子端着38大盖游动着。

8、草场梁四周挖有壕沟，壕沟上是半人高的铁丝网，壕沟上的吊桥还没收起，院内搭有一个乘凉的棚子，棚子里一盏气灯在风中悠来晃去，随着灯光的晃动，院内物体的影子也都在摇晃。

9、离草场梁几百米的高粱地里，三个黑影向草场梁方向张望着。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声炸雷，雨说来就来了，豆大的雨点打在高粱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电光中看到那三个黑影正是刘玉堤、李梅和侯润陶。

10、雨很快就停了，刘玉堤用望远镜盯着草场梁，低声说：“出来两个人。”接着把望远镜递给李梅。李梅接过望远镜向草场梁看过去说:“胖的是翻译官石昌元，无恶不作，大连人。瘦子不认识。”接着侯润陶说：“能出入炮台的没错，汉奸。”李梅回声：“嗯，也有例外，我们有个游击队员，三进三出，杀了三个鬼子。”侯润陶反问：“有这事？”李梅接着应道：“他叫张逃命。”

11、刘玉堤在望远镜里看着对李梅说：“翻译官和瘦子说着什么……”李梅解释说：“这个瘦子估计是铁锨队的人。”“铁锨队？”“嗯，铁锨队是一个汉奸组织，专门和我抗日军民作对，经常击截我军物资，活埋了我军3名战士。”侯润陶骂道：“这帮畜生。”李梅又说：“县委早就指示我们除掉这伙汉奸，可惜，两次都没成功。”

12、刘玉堤在望远镜里看到“瘦子出来了”，并将望远镜递给侯润陶，侯润陶向草场梁望去说：“瘦子走过吊桥，往山下走。翻译官回了炮楼，炮楼里出来一个伪军，用辘轳绞起了吊桥。”

13、刘玉堤下令：“侯连长，跟踪这个人，找到他的落脚点。注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老地方汇合。”“是！”侯润陶拔出盒子枪，猫着腰离开了。刘玉堤说：“走，咱俩拜访张逃命去。”

14、358旅前指作战室是晋西北风格三眼较大的石埢窑洞，中间一眼窑洞墙上挂着一张五万分之一的“第二战区敌我态势图”，地图前面是一张苫着白布的大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亮着的马灯和一把放大镜、尺子，条理有序的各种文件。窑洞的两侧分别有两个门，通往另两眼窑洞（俗称堂间里外)，窑洞里不时传来滴滴答答的收发报声。

15、358旅旅长张宗逊凝视墙上的地图，时而若有所思的在地图前踱来踱去（张宗逊个头很高，看上去就是那种穿衣费布吃饭费粮的关中大汉。他略显清瘦，紧扣着风纪扣，刮过的头已长出不长不短的头发，不戴军帽、没扎武装带也能看得出黄埔军人的气质）。

16、几声鸡叫声打断了张宗逊的思路，他撩起窗帘向外看了看，吹灭了桌上的灯。叫道：“参谋长！”“有！”随着应声，李夫克从里屋出来，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站到张宗逊的面前。“首长。”

17、张宗逊问道：“康家会碾河上好像有座漫水桥？”“没错，有个漫水桥。不在汛期可徒步过河。”“可是，地图上没有。”“我马上标出来。”

18、张宗逊又说：“嗯。哎，我说你这老表可有点不够意思啊，把新娘子扔在家里，自己睡作战室？”李夫克笑了笑说：“这不大战在即了么。”“嗯，今晚上回家，让如柏替你。”“好吧。”

19、李夫克在地图上作标记，警卫员李静端一盆水进来，他把毛巾放在脸盆上，转身拉开了窗帘，整理内务。张宗逊看了看桌上的表……说：“小李，一会让政委、金主任过来一下。”“是！”又说：“玉堤他们也该回来了。”参谋长回话说：“是啊，该到了。”

20、庄户人打扮的刘玉堤、李梅、侯润陶、张逃命从远处向358旅驻地走来，他们在村口的大柳树下停住了脚步，擦着汗，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刘玉堤说：“到了，到根据地了。”

21、这时灌木丛中突然闪出几个儿童团员，几支红缨枪从背后同时对准了刘玉堤等人大喊一声：“不许动！”儿童团长刘永杰从树上溜了下来……说：“你们有路条吗？” 刘玉堤听出了刘永杰的声音，笑嘻嘻地转过头来说：“刘永杰！”“是！刘叔叔！”儿童团员们也都认出了刘玉堤、侯润陶，一起围了过来，喊着：“刘叔叔！侯叔叔！……”

22、刘永杰指着李梅、张逃命问：“刘叔叔，他俩是谁呀？”刘玉堤回答道：“他俩呀，他俩可是我请来打鬼子的大英雄。”儿童团员一听大英雄，高喊着：“我们也要当大英雄……”刘玉堤逗乐地说：“你们呀，把大英雄都堵在村口了，你们是大英雄的大英雄。”接着又说：“孩子们，叔叔、阿姨还有要紧事，你们好好站岗，保卫好咱的根据地。”“是！保证完成任务！”

23、作战室内旅长张宗逊、政委李井泉、政治部主任金如柏已经到来，首长们正在讨论八路军总部下发的“破袭战行动命令”。李井泉讲：“总部已经下达了《破袭战的行动命令》，第一阶段我旅暂不参加对正太路的破袭，我部的首战是破袭忻静公路上日军的主要据点——康家会。康家会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张宗逊说：“是啊，我们这次是没有纵深防御，深入敌后，长途奔袭。”金如柏接着说：“还真是虎口拔牙呀。”李夫克回道：“是的，我们昨天已经派刘玉堤、侯润陶去康家会侦察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也该回来了。”

24、刘玉堤说：“报告！”张宗逊说：“说曹操、曹操就到。进来！”刘玉堤等进入作战室，首长们都站了起来。张宗逊说：“辛苦了！哈哈，东川区委书记、游击队长李梅！”“首长好！”并与首长们一一握手。旅长问：“这位是？”“我们游击队的张逃命。”刘玉堤解释说给旅长：“张逃命同志是唯一进出过康家会草场梁日军据点的游击队员，为了了解情况，我就把他给首长们带回来了。”“噢，欢迎欢迎，欢迎游击队的同志们。小李！”“有！”“去伙房和老王说一下，想办法搞两个菜。我要招待游击队的同志。”“是！”

25、李梅接着说：“不麻烦首长，我们一会还要去4团找杨书记汇报工作呢。”李井泉说：“哦，4团政委杨秀山兼着静乐中心县委书记呢。”张宗逊接话说：“看看，这更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吃完饭让小李带你们去坐坐。”便问:“张逃命同志，你是怎么进入鬼子炮楼的？”“嗨，那还是去年的事。春期鬼子来了，咱想：就是阎王来了他也得让咱种地哇。咱有老母亲，走不了，咱当顺民就是了。可谁想，唉……”

26、那天张逃命赶着一头驴往地里送粪，快到晌午的时候朝他走来几个人，他没当回事，只管搬笼驮卸粪。可是伪军马丁巨说：“太君（鬼子小犬），毛驴！毛驴！”接着又说：“太君，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米西米西的。”“嗦嘎！”话音刚落马丁巨和三个伪军上来就拉我的毛驴，我拽着缰绳不放，被伪军砸了几枪托，打倒在地上，爬起来追赶自己的毛驴。

27、张逃命跌跌撞撞追着日伪军和他的毛驴过了吊桥进了草场梁炮台，他抱住驴脖子“扑通”跪在地上。“太君，不能啊太君，我一家还指着它活命呢，太君！”一伪军一脚把张逃命踹倒，“妈的，活腻了吧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小犬推开了伪军，笑嘻嘻地叫张逃命站起来。“你的，和我，摔跤的，你的赢了，驴子还给你。”“当真？”“说话算数！”

28、张逃命像是看到了希望，他从地上爬起来，脱去身上的破棉袄。他勒了勒黑棉裤上的红裤带，光着膀子摆好摔跤的架势。日军小犬蔑视地看着张逃命，脱掉外套，摘去军帽，解下军刀交给旁边的伪军，两手交替按了按手指的骨节，示意张逃命过来。张逃命慢慢向小犬靠近，小犬突然照着张逃命的肚子就是几拳，张逃命腰一弯，小犬用胳膊肘朝张逃命后脖窝猛地一击，张逃命被摔了个嘴啃泥。在场的鬼子、伪军发出哈哈地笑声。

29、说好摔跤怎么还打人？张逃命愤怒了，他站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瞪着眼睛朝小犬走来。当小犬再次袭击时，张逃命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转身将小犬背在背上，身子一弓拽着胳膊将小犬向地上砸去。小犬仰面朝天，痛苦地抽搐着。小犬挣扎着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伸了伸胳膊腿，摆出一副格斗的架势，疯狂地向张逃命扑了过来。张逃命忽地蹲了下来，躲过了小犬的拳头，两手抱住小犬的小腿用挠笼驮的劲扛起了小犬，把小犬头朝下转了两个圈扔了出去……

30、张逃命捡起他的棉袄掸了掸土，正要去牵他的毛驴时几个鬼子、伪军扑上来将张逃命按在遮阳棚的柱子上，抱着柱子捆住了手。小犬恼羞成怒……叫道：“叭格呀路！够咯色（杀了他）。”小犬拔出军刀正要动手时，被伪军齐明喊住了……“太君，死拉死拉的不要。他心疼他的毛驴，让他看着太君先杀了他的毛驴，然后，再死拉死拉的不迟。”“腰西、腰西。打，狠狠地打！”

31、马丁巨找来一根马鞭递给了小犬，小犬狠狠地在张逃命的背上抽打着，张逃命被打得皮开肉绽。一阵哨声，鬼子开饭了。鬼子、伪军都朝中间的小炮楼涌去，只有小犬还怒气未消没去吃饭。齐明端来了饭菜和酒放在遮阳棚的石桌上。“太君，消消气。”“你的，中国人的这个。”“太君大大的，我的小小的。”

32、小炮楼里出来一个鬼子，背着枪去换岗，下了岗的鬼子见小犬在喝酒，便放下枪一起喝了起来。齐明揪了一条鸡腿，倒了一碗酒给站岗的鬼子送了过去。

33、过了一会儿，鬼子、伪军都各自回炮楼了，齐明出来收拾碗筷往小炮楼里送，被张逃命的烂棉袄绊了一跤，棚里的两个鬼子笑了笑，张逃命的眼睛也迷迷瞪瞪的朝他看了过来。“看什么看！哼，要驴不要命的东西。”说着将一块刚摔碎的破碗片踢了过去……

34、不多时分，小犬和另两个鬼子都睡着了。张逃命看了看周围没有动静，蹲下身子，两脚夹住那块破碗片，割断了腕上的绳子，捡上他的烂棉袄蹑手蹑脚地逃出了草场梁。

35、张逃命蹲在一个土塄下，想起了他的毛驴。“我还叫人吗？连驴也不如！我的驴为我拉犁拉磨，驮炭送粪，我咋见死不救，独自逃身，对得起驴吗？”于是他又返回草场梁炮台，解开缰绳牵上他的驴悄悄地离开了。张逃命又来到那土塄下，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痕气不打一处来。“就让这帮畜生白打啦？算男人不？传出去还败兴了。”

36、张逃命再次返回草场梁，见吊桥旁放哨的鬼子抱着枪睡得死死的，他捡起一块石头照鬼子的脑门砸了下去，鬼子头一歪死了。张逃命夺了枪来到遮阳棚旁，见小犬和另一个鬼子睡得正酣，他二话不说一枪一个刺死了鬼子，然后，摘下小犬的帽子擦了擦刺刀上的血迹，将帽子扔在小犬的头上，扛着两支38大盖离开了草场梁。

37、张逃命说：“家是回不去了，我拉着毛驴连夜上了悬钟山，投奔了游击队。”张宗逊说：“了不起啊，逼上梁山。”李井泉问：“嗳，那你母亲呢？”“区委书记李梅派人下山，转移到一家堡垒户了。”“不错！”

38、李夫克问：“草场梁有多少敌人？”张逃命回答：“鬼子十几个，大概一个分队，伪军二十来个。鬼子住里面的炮楼，伪军住靠吊桥的炮楼。中间小炮楼是鬼子、伪军吃饭的地方。”“周围壕沟深吗？”“有丈七八深，丈七八宽。”

39、刘玉堤汇报说：“草场梁是康家会的制高点，整个康家会都在草场梁的火力射程之内，破袭康家会据点首先要夺取草场梁。”侯润陶解释道：“草场梁炮台居高临下，又有壕沟铁丝网，敌人虽不多，但高地仰攻，没有重武器很难攻下来。”李井泉分析说：“打三、四十个敌人浪费两发炮弹，不值啊。再说，咱们94式山炮、那打一发也得师长亲自批啊。”

40、张宗逊说：“就是师长批了也不一定能打得了。从图上看，康家会、康家会公路旁都在鬼子射程之内，北面是碾河，无法设置炮位。南面和两侧正好在云中山反斜面的位置上。不行啊！”金如柏分析说：“假如，我说假如啊，假如能和那个给逃命踢破碗片的伪军取得联系，那这仗就好打了，里应外合。”

41、这时李梅说：“我们通过内线可以办得到，不过时间很难保证。”旅长回应：“嗯。”紧接着刘玉堤建议道：“我倒有个想法。”“说说看。”“我们侦察时发现铁锨队和草场梁的翻译官有联系，润陶已找到了他们的落脚点。我们可不可以装扮成铁锨队的人，把我们俩绑了（用头示意了一下李梅、张逃命）给鬼子送过去，说我们抓到了游击队的人，等鬼子放下吊桥我们突然冲进去发起攻击……夺取草场梁后康家会据点就容易了。”

42、张逃命说：“那好办，尹家大院东南角是鬼子的油库，摔进去两颗手榴弹连炮楼带鬼子全部玩完。痛快！”张宗逊笑了笑说：“逃命啊，我们打鬼子和老百姓种地一样，要颗粒归仓，鬼子的，那就是我们的。”李井泉也说道：“是很痛快，可尹家大院旁边都是老百姓的房子，烧起来你是救火啊还是打仗呢？”这时李梅劝道：“就知道蛮干，好好和首长学着点。”

43、张逃命又说：“哎——，那咱也有办法！我们到了冬天没吃的就去掏獾子，找到洞口后往里面吹烟，獾子被熏出来后在外边抓住它。尹家大院围墙不是高吗，咱掏开一个口子，把湿锯沫拌点煤油，加点辣椒面点着往里吹烟，不信他狗日的不出来。然后，在外面突突了他。”张宗逊赞道：“你还别说，这点子说不定真管用。”

44、358旅驻地球场上熙熙攘攘，4团和716团正在组织一场篮球赛，因农闲季节，看球赛的老百姓和战士都很多。李井泉政委当裁判，金如柏主任拿着个闹钟掌握时间，警卫员李静在小黑板上计分，加油声喊成一片……。可张宗逊和李夫克无心看球赛，在球场外边散步边交谈攻克草场梁和尹家大院的准备事宜。

45、就在这时炊事员老王喊：“参谋长！钓鱼！钓鱼 喽……，这人都哪去了？”李夫克回话：“老王！知道了，钓鱼，马上回去！”张宗逊问：“钓鱼？搞什么名堂？”李静急忙回答：“首长，是这么回事：前一段呢，参谋长和文路记者找对象，哦，谈恋爱，有一天，文记者在咱们大灶上稀饭里捞到两颗黄豆，就高兴地喊了声：‘我钓到鱼啦！’参谋长看文记者可爱，以后啊就把吃饭叫钓鱼了。”首长们哈哈大笑起来，一起向作战室走去。

46、张宗逊拿着放大镜在地图上移动着，李静点亮了马灯。张宗逊蓦地，用拳头砸了下去，转身拿起指示棒说：“同志们，这一仗我们这么打：首先切断除县城外周围所有敌据点之间的电话联系，组织突击队，按照刘玉堤同志提出的办法夺取草场梁；然后钓鱼，攻击尹家大院，待尹家大院鬼子给县城通风报信后再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县城鬼子出动后，我们在砚湾、圪台坪一带设伏，伺机全歼县城方向来敌。这样变被动为主动，既可以扩大战果，解除攻打尹家大院部队的后顾之忧，又可以有一整夜的作战时间，从容地拿下尹家大院。”

47、李井泉说：“嗯，围点打援，我看可以。”参谋长也表示：“行动之前秘密端掉铁锨队，掌握铁锨队与草场梁敌人的联系方式。”作战室的所有首长都表示可行，旅长便命李夫克“拟定《破袭康家会作战计划》，报送师部。”“是！”

48、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小树林里飘着一层暖暖的薄雾。晨曦中贺龙手持烟斗和关向应在林中散步，并谈到“根据中央对绥远工作的指示，我看可以将雁北和绥远合并，成立中共绥察区党委。”“嗯，还可以建立绥察游击行署，以统一全区行政，加强根据地建设的领导，从晋西北抽调200余名干部支援大青山地区。”“我完全同意。这件事可以由白如冰同志具体负责。唉！从去年到现在，国民政府没给我们一枪一弹。”“反扫荡以后，我师也一直没有得到休整和补充。”

49、关向应又说：“抗战已经到了僵持阶段，党中央比我们还要困难，青黄不接啊，毛主席已经发出了自己动手开展大生产运动的号召。”贺龙讲：“我看王胡子的359旅在完成河防、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任务的同时，应积极准备开展大生产运动。”关向应回声道：“嗯！虽说我们歼敌4500人取得了反扫荡的胜利，可我们晋绥根据地损失也不小啊。”

50、贺龙说：“是啊，战斗减员严重，米峪镇一仗4团团长唐金龙负伤，伤我一条龙，一员大将啊。”关向应讲：“所以，我们建议总部取消我师直接参加正太路破袭战是正确的。”“嗯，康家会是忻、静公路上日军最大的军火转运站，驻守康家会的是日军第9旅团的一个中队和一些后勤人员。”关向应又说：“嗯，前几年我们还住过这个村子，优雅恬静，民风淳朴，去年鬼子才修了据点。”

51、贺龙对关向应说：“康家会的鬼子那是财大气粗哦，哼哼，我们早该打它得秋风咾。”“要做到首战旗开得胜。”“我看可以撤销张秀龙、李建良的独立2支队番号，将2支队编入358旅。”“可以，干脆把2支队编散，直接补充到4团和716团。”“嗯，打康家会呢，就像是砸核桃，用劲小了呢，砸不开吃不着；用劲大了呢，砸碎了也吃不着。”关向应说：“这个可以放心，张宗逊是什么人，我八路军有名的‘缴获大王’。”

52、此时，120师参谋长周士第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说：“老总、政委，358旅电报。”将电报递给贺龙，师长看后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算计上城里的鬼子了。”关向应回答：“兵者，诡道也，作战计划我看很好。”说完三人向师部走去。

53、周士第拿着电报在地图上用红铅笔标着作战区域，贺龙、关向应和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围在地图前，贺龙拿起空烟斗闻了闻又放下说：“命令彭少辉的新2旅进至羊免、丰润一带，策应358旅行动。忻县方向的电话线给鬼子留着，不要切断。”甘泗淇问：“那忻县敌人来增援怎么办？”

54、贺龙师长回答：“我料他没这个胆！忻县方向鬼子过来，必走十八盘。我军善于山地游击夜间作战，量他龟儿子来他也不敢来。”政委关向应补充道：“嗯，我们这里搞得动静大点，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就可以牵制住太原以北的敌人。”师参谋长周士第也说：“减轻晋察冀军区和129师在正太线的压力。”甘泗淇说：“四两拨千斤。从全局看这是一个很完整的作战方案。”最后，师长贺龙总结说：“大家没有别的意见那就定了！按照总部要求，参谋长就下达基本作战命令吧！”“是！”

55、张宗逊、李井泉、李夫克、金如柏看过了师部的作战命令后，张宗逊讲：“贺老总是要隔山打牛啊。”李井泉解说道：“上级首长站得高看得远，考虑得周到。”金如柏也说：“这样，忻县方向的石城据点也要阻击。”李夫克补充道：“石城据点日伪不过五十人，派一个连足够。”

56、张宗逊对李夫克说：“兵力使用有什么想法？”李夫克答道：“我建议4团1营做旅预备队；2营4连阻击忻县方向石城敌人，5连、6连组织突击队夺取草场梁；3营攻击尹家大院；716团全歼静乐方向援敌。”旅长说：“援敌兵力还是个未知数。”

57、李夫克讲：“我们不知道静乐方向来多少敌人，这种夜间突发战斗，我估计敌人时间仓促，一时也组织不起一个什么像样的队伍。既然请了客就得招待得起人家。所以，给他预备一个整团。”李井泉开玩笑地说：“怪不得调你的时候新2旅不放人呢。”大家都笑了。

58、李井泉总结道：“作战任务明确以后，还要和各团、营指挥员讲清楚，做好战前动员，发扬我军连续作战、英勇无畏、奋勇杀敌的作风。”旅长补充道：“嗯，这个很重要！通知营以上干部到旅部开会，下达作战命令。”“是！”又命令侯润陶：“配合东川游击队秘密剿灭铁锨队！注意，要活的。”“是！”

59、雨霁天晴、鸟语花香，松林如洗、晨光和煦。悬钟山氤氲着泥土的芬芳。穿过松林，是一片较为开阔的草地，游击队员们持着各种不同类型的火枪鸟铳、大刀长矛正在操练，也有的队员在忙活着吹火煮饭。茅草庵旁李梅、侯润陶、李香维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60、侯润陶讲：“那天我跟踪的那个瘦子就上了这座山。”李梅解释说：“三角山！三角山呈三角状向北突出，是东川一带最高的山，可观察到通往龙家庄、石城、忻县和静乐方向路上的情况。”侯润陶又问：“山上有人家吗？”李梅回答：“没有，有个观音庙，抗战爆发后就不再有僧人了。”

61、侦察员李香维说：“有老百姓反映，晚上山上有时候会有火光。”连长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带两个人上去。”李梅接着说：“不行！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敌人就可能会逃掉。我上去！”连长侯润陶又说：“不行！太危险。”李梅解释道：“山上缺水，不会有太多的敌人。我先上去吸引敌人注意，然后，你们从半山腰摸上来。”连长考虑再三说：“也好！”

62、三角山观音庙坐北朝南，是三间清末民初的砖木结构建筑。看上去斗拱严谨，椽飞讲究，只是年久失修破烂不堪了。院内有两颗挺拔的松树，东西配殿还剩一间，其余的瓦砾成堆了。李梅从小路上来，为了吸引敌人，她边走边唱起了小曲：“正月里来正月正，正月十五串门门，哥哥揽工没回来，留下妹妹人想人。三月里来桃花开，哥哥出门才回来。各样花儿头上戴，问声哥哥爱不爱。”

63、老和尚和小和尚从那间配殿里慌慌张张地向庙里跑去，老和尚敲了一下满是尘土的罄。一声罄响，山鸣谷应。李梅提着竹篮，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从容地向观音庙方向走去。

64、老和尚和小和尚向外张望着说：“是个女的，会是香客吗？”“废话，这年月有香客吗，看这两步走，来者不善。机灵着点，看我眼色行事。”老和尚示意小和尚躲到观音像的后面，自己点着了供桌上的油灯。

65、李梅跨进庙来，和老和尚点了一下头，看着满是蜘蛛网的观音像，李梅放下竹篮，双手合十虔诚地静默了几秒钟，她在供桌上摆了几个黑面馍，点着三只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老和尚在李梅磕头时又敲了一下罄，他也双手合十等待李梅起身。念道：“烽烟四起、生灵涂炭，女施主素心向佛、慈悲为怀，风尘跋涉、光临招提，令老衲无比敬佩，阿弥陀佛。”

66、李梅说：“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临时抱佛脚啊！找人。”老和尚说：“施主人面桃花，香艳动人，令老衲情不自禁啊。”李梅又说：“噢，原来你还是个花心和尚。”“呵呵，你以为我真是吃斋念佛的？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施主留宿庙内，明天我定叫你见到你要找的人！我这佛门也是桃花朵朵啊。”李梅又说：“如此荒山野岭，豺狼左右，禽兽为邻，难怪师傅衣冠楚楚却下流无耻。”老和尚又说：“是啊，你也看出来了，我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忘情尘俗之地，可我看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既然让我碰着了，那你是走不了了，老衲我今夜可要破庙举觞邀明月，禅房一品黄花菜了。”便向里喊“来啊！”

67、小和尚嬉皮笑脸地从观音像后闪了出来，老和尚示意他拿人。小和尚过来伸手就摸李梅的脸，李梅一个夹头摔，把小和尚摔在地上。小和尚慢慢地爬起来，拔出了匕首猛得刺过来，李梅左手抓住刺过来的手腕顺势向后一扭，小和尚疼得跪在地上。老和尚恼羞成怒，举起一张铁锨……李梅大声喊道：“放下，你给我放下！”老和尚结巴地说：“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68、李梅严厉地说：“不错，姑奶奶李梅。”“哎呀娘啊！”“李队长，姑奶奶，饶命啊，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这时侯润陶、李香维进来了。侯润陶指了指小和尚说：“这就是我上回跟踪的那个瘦子。”

69、李梅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老和尚回答：“我说，我说，我们是铁锨队的。唉，我叫赵二，他叫马平，我原先是晋绥军骑兵一军的一名营副，忻口战役逃跑回家，为图生计在此苟且，我二人只管在这里望风，通风报信，其他的与我们无关啊！”接着侯润陶追问：“姚七在哪里？”

70、老和尚回应：在羊圈坪邢篮子家，他们一共十九个人、两支枪，姚七拿‘镜面匣子’，谁放哨谁背‘38大盖’，其他人自带铁锨。侦察员李香维强调：“有半句假话，我拧下你的脑袋！”“八爷，不敢啊。”

71、李梅追问：“你们怎么联系？”“看到路上有情况我们就发信号，白天放烟，晚上点火，看到烟火他们就逃到阳曲去了。哦，草场梁炮台派马平亲自送信。”侯润陶又问：“鬼子怎么不给你们多配点武器？”“太君，哦不不不、鬼子说，给我们配了枪，迟早都是八路的。”侯润陶笑了笑说：“这倒是真话！我们搜查房间，天黑以后下山。”

72、邢篮子家有三眼土窑，夯土围墙约两米来高，大门紧闭着。月光下，一个铁锨队队员在窑顶上放哨。李梅和小和尚走过来。哨兵喊：“谁？”“我，马平。”“哦，这么晚了什么事啊？”“赵二有信给队长。”“那娘们是谁？相好？”“噢，赵二给队长找来一个做饭的。”“哦，队长他们都在，你喊他们开……呃！”

73、哨兵被迂回到窑顶上的李香维和两个游击队员卡住了脖子……。游击队员们来到大门旁。侯润陶小声说：“上！”一个游击队员将另一个队员托起，翻过围墙开了大门。李梅、侯润陶和游击队员冲了进去。院内有两眼窑洞亮着灯。一眼窑洞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群酒鬼赌钱的叫喊声。侯润陶、李梅蹑手蹑脚的靠近另一眼窑洞，侯润陶用手蘸了点唾沫、抠开窗户纸朝里看去……

74、姚七趴在炕上抽着烟，邢篮子侧身躺着和姚七说话。“妈的右眼老跳。”“跳财呢。”“老子抓了一个共党干部送到草场梁炮台，翻译官石昌元他妈才给了老子五个大洋，要是送到三交炮台，少说也得给十个。”“你得抓个值钱的，你要是把李梅抓了，你看怎么样，咋也得三十个吧……”

75、侯润陶朝李梅点了一下头，示意行动开始。李梅朝另一眼窑洞的李香维挥了一下手。侯润陶一脚踹开了窑门，大喝一声，冲了进去……“不许动！”李香维和队员们也冲进了另一窑洞。

76、哗啦一声，一扇门朝里倒了进来，几只枪口同时对准了姚七、邢篮子。邢篮子尖叫一声，抓起被子缩到了墙角，姚七刚想把手伸进枕头下，侯润陶的盒子枪已顶在了他的脑门上。侯润陶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盒子枪。李梅厉声道：“放老实点！”同时另一个窑洞里也传出了“不许动！不许动！把锹放下！”的声音。

77、4团团部院内人很多，刘玉堤和4团参谋长吴子杰在挑选突击队队员，被选上的队员已站成一排。一个战士因不是静乐口音，没被选上还在据理力争，刘玉堤拿出一张准备好的纸片……

78、刘玉堤说：“我知道你籍贯是静乐人，可你没在静乐生活过，不会静乐话，一张嘴就得让二鬼子认出来，破坏整个战斗计划。来，你念念。”那战士一口岚县话念道：“教书的外叫谁，拿着一本书，端着一碗水，坐在树底下，喝水又看书，你看舒不舒。”这一段念得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李静也来了，正好碰上从院里往外走的老班长。“老班长，怎么走啊？”“人家不要，嫌我老，腿脚不利索。”

79、刘玉堤看到李静进来了，就叫“嗳！小李，过来过来，给他们念一遍，小李可是正儿八经的静乐人。”“是！”李静念完站进了队伍里“嗳，你怎么站进去了？”“是啊，我就是来参加突击队的，怎么？我念得不对吗？”4团参谋长吴子杰说：“对是对，可你年龄太小。”“小？刘参谋不也才十七岁吗。”“我是十七岁，怎么也比你大两岁吧。”吴子杰又说：“而且，这两岁你就是一辈子也追不上得。”“难说。”“你小子咒我？”“我哪敢咒你啊，你咒我还差不多。”“再说了，首长同意你参加了吗？”“同意！……还来找你吗。神气什么呀你们，你看你们选得都是些啥队员啊！”“队员怎么了？”“一个个虎背熊腰的！”

80、吴子杰接着问：“虎背熊腰不好吗？”李静还说：“好个……啊……啊，年轻力壮的，鬼子一看就知道是正规八路。你得选老的老、小的小的，这鬼子才放心，才敢放下吊桥。”

“嗯！还别说，是这么回事！”刘玉堤应声道：“那好，我给你和首长说。不过首长要是不同意，可别怪我不客气啊！”“是！”看李静选上了，老兵又来试试。吴子杰说：“你怎么又来了？”老班长：“我就没走。”“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们是要化妆成汉奸去草场梁。”李静说：“吴参谋长，他不化妆也像汉奸。”“你才像汉奸呢！”李静反说：“真没劲，狗咬吕洞宾，好赖话听不出来？老班长，我这不是在帮你嘛。”老班长回声：“噢，对对对，我像汉奸，我像汉奸，我就是个老、老汉奸！”刘玉堤无奈地说：“好！入列！”“是！”

81、整齐的八路军队伍戴着隐蔽圈（柳树枝帽）四路纵队、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村外走去，张宗逊、李井泉在村口送别。4团团长张秀龙一个小跑在首长面前立正，行了军礼。358旅旅长说：“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他又讲：“康家会战斗是我师破袭战的第一个战斗，对整个战局有着重要的意义。记住，今天是18号，20号晚10点准时向康家会发起攻击！务求必胜。”张秀龙答道：“是！”

82、李井泉讲：“你们长途奔袭，尽量在天亮前赶到集结地。若遇到敌人不要恋战，不要纠缠。”张秀龙回道：“明白！”张宗逊又讲：“李夫克参谋长协调你们4团和716团作战。祝你们成功！”张秀龙大声答道：“是！一定不辜负首长的期望。首长！多保重。”行军礼，转身赶上部队。

83、部队向村外开去。刘玉堤蹲下来用毛巾给刘永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保卫根据地的任务也很艰巨啊，这次咱八路军到外线去打鬼子，那根据地交给谁呀？不就得靠咱民兵、靠咱儿童团吗？”永杰很不情愿地“嗯”了一声，“你看你还没枪高呢，过两年、过两年叔叔介绍你参加八路军，打鬼子！”“说话算数？”“当然，不过你学习也得抓紧，叔叔回来可要检查你的作业哦。”“行！拉钩！”“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晚霞映红了天空，刘玉堤和刘永杰摆摆手向村外走去，刘永杰手持红缨枪望着刘玉堤的背影远去。

84、天蒙蒙亮，一轮圆月挂在半空，716团指战员们全副武装翻山越岭，经过一夜的跋涉来到了龙家庄村，在龙王庙旁的一片树林中战士们有秩序地停下来休息、等待命令。龙王庙建在村子对面的山岗上，戏台、围墙完好。从龙王庙往下看，龙家庄村一览无余。

85、向导对着山下的村子给716团团长黄新廷、团政委廖汉生、358旅参谋长李夫克、716团参谋长王绍南指划着介绍情况，顺着向导指点的方向黄新廷都要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一番。黄新廷眉目清秀、气质非凡，是我军中相貌堂堂的年轻指挥员，他用手碰了碰身边的参谋长王绍南……

86、黄新廷说：“好地方啊！就在龙家庄休整，明天下午七点赶到设伏地。哦，团部就设在龙王庙。”“是！”接着廖汉生说：“和老百姓联系一下，解决食宿问题。注意群众纪律。”李夫克强调：“在各个路口都要设岗，以免走漏风声。”王绍南应道：“明白！”

87、李夫克对廖汉生说：“我还得赶到4团集结地看一下。两位，砚湾见吧！”“急什么，和龙王打个招呼再走也不迟么。”黄新廷急忙看着龙王庙的牌匾，朗诵：吾谒龙王殿，龙王在何许。天下有旱蝗，吾亦能行雨。“黄团长如此慷慨激昂，诗兴大发，走，参见龙王！”三人进入庙堂。

88、四团战士们全副武装从残破的城墙豁口进入下马城，李梅和高村长已经在等候了，乡亲们纷纷给战士们喝水，递食物。看到张秀龙、吴子杰等风尘仆仆走来，李梅、高村长迎了过去。并相互问“张团长好！”“李队长好！”

89、李梅客气地说：“张团长、参谋长，你们辛苦了！”张秀龙也问：“乡亲们辛苦！”吴子杰也说：“谢谢乡亲们！”李梅又接着说：“乡亲们早就盼着咱队伍过来呢。这位是下马城村高村长。”“我叫高俊栓，各位首长，你们来了就好，你们来了就好了；同志们休息的地方，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去村公所，我安排一下就来。”张秀龙说：“好！”接着，参谋长吴子杰和几个参谋人员说：“协助高村长，安排部队休息。”然后，李梅邀请说：“张团长，参谋长，我们先去村公所。”“好吧。”

90、下马城村公所也就是挨着戏台一个三间房子的普通农家院落，只是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和几个长板凳，人多了商议些事有个坐的地方。屋内也很简陋，有盘大炕、两个柜子和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李梅领张秀龙、吴子杰进了屋，张秀龙坐到炕边的小桌旁，吴子杰、李梅坐在地上的凳子上。李梅说：“张团长，有个事情我得说一下。”“嗯，你说。”

91、李梅：“高村长是我们的人，党员，很可靠，村里人缘也很好。工作的需要，我们让他兼着日伪的维持会长，应付鬼子。这一带是咱静乐的主要产粮区，日伪军据点的敌人常来骚扰。高村长的身份一直没有暴露，昨天，康家会草场梁炮台的伪军打粮队给高村长捎话过来，要他准备1800斤粮食，明天上午派大车来拉，如果有误，进村抓人、烧房子。”张团长说：“这个情况很重要啊。”

92、李梅又回答说：“这个季节，有的老百姓已断粮了，哪还有吃的！再说如果他们来了，会不会暴露我军的行动意图，直接影响我们明天的战斗任务？”参谋长说：“我看没什么大不了的，来了干掉打粮队就是了，搂草打兔子，捎带！反正明天晚上掏他的老窝。”张秀龙强调说：“不！包饺子，抓活的，如能争取一两个伪军反正，那要比带铁锨队的人进炮楼效果好得多。”“团长，你是说咱们来他个……”张秀龙解释说：“里应外合！”李梅又反说一句：“里应外合？”“对！里应外合。等李夫克参谋长到后，我们研究一下，再做具体安排。只要搞定草场梁这几个伪军，那我们就稳操胜券了。”

93、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山道间一溜黄尘遮掩不住那碎碎的骡铃声。一辆大车叮叮当当、吱吱呀呀向村里走来。车把式抱着长鞭坐在辕杆上，投诚战士齐明和打粮队五个伪军坐在马槽里，草场梁伪军班长马丁巨则八面威风地坐在另一个辕杆上唱着小曲：要吃莜面家条岭，要找妹子羊圈坪。山药胡麻下双井，四通八达下马城……

94、伪军问：“齐明，你说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咋还叫了个什么下马城？”“听说噢，北魏孝文帝关爱尔朱氏家，到此阅览边防和游猎，看到这地方风景优美、物产丰富，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就下马修堡筑城，以后这地方就叫下马城了。”班长马丁巨听后说：“下马城，哼!待会老子先给它来个下马威！都精神着点，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啪……”车把式一声清脆的鞭响，几个伪军朝后晃了一下。马丁巨差点从辕杆上掉下来，他狠狠地瞪了车把式一眼。

95、高村长领着马丁巨等伪军进了村公所院内说：“各位老总请坐！请坐！喝茶！喝茶！本地毛尖！”伪军们坐在院子里的长凳上，高村长忙活着给他们端茶倒水递烟。高村长划了火柴给马丁巨点烟，马丁巨慢悠悠地吹灭了火柴……说：“少来！我问你，东西准备齐了吗？”“齐了，齐了，按您的吩咐只多不少。”“齐了？一千八百斤？”“一千八百斤全是莜麦，还准备了一口肥猪。”“嘿！学精了哈，这次怎么这么痛快？”

96、高村长又对马丁巨说：“嗨！迟早错不过，舍点财那也总比烧了房子好不是？”“嗯，我说嘛，你小子安点毛比猴子都精，皇军的差事你敢不上心？”高村长忙说：“是是是，老总们喝茶，我去准备酒菜……”这时，刘玉堤、侯润陶带领突击队员从屋里冲了出来。“不许动！举起手来！”

97、突击队员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伪军。伪军惊慌失措，纷纷举手投降。此时，高村长怒不可遏，扑上去照着马丁巨就是一个耳光，马丁巨帽子飞得老远。高村长边说边打喊道：“狗汉奸，你也有今天！狗汉奸！你杀人放火，要钱！要粮！要姑娘！你人面兽心……”刘玉堤说：“高村长！住手！咱八路军优待俘虏……”

98、刘玉堤话音未落，马丁巨突然用头向高村长面部撞去，一把勒住了高村长的脖子，右手从绑腿上拔出一把匕首架在了高的脖子上，鲜血顿时顺着刃口流了出来。恶狠狠地说道：“都给老子把枪放下！”参谋长刘玉堤说道：“别乱来！我们是八路军，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说话算数……”“少他妈废话！把枪放下！”高村长说道：“刘参谋，快开枪啊，别管我，打死这畜生！”

99、僵持片刻，刘玉堤慢慢靠近侯润陶，把李静挡在两人身后。李静立刻明白了刘、侯的意图，迅速退到屋里。刘玉堤把枪放在地上，并示意队员们放下枪。李静进入村公所屋内，抠开一格窗纸，抄起快慢机对准了马丁巨的脑袋……

100、连长侯润陶说：“放明白点，整个村子都在我八路军包围之中，只要你放下武器，我们既往不咎，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这时，马丁巨用匕首指着队员们喊道：“给老子往后退！”千钧一发之际，双手举枪的齐明用枪托狠狠地砸向了马丁巨的后脑勺，马丁巨顿时瘫在地上，高村长脱险。刘玉堤问：“高村长，不要紧吧？”高村长踹了马丁巨尸体两脚说：“不要紧。狗汉奸！”“给村长包扎伤口！”

101、投诚战士齐明高喊：“弟兄们，咱们可都是中国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啊。咱们都干了些什么？抢老百姓的粮，烧老百姓的房，和鬼子一起欺压、祸害百姓。听我的，弟兄们，咱不当汉奸，不当亡国奴，咱跟八路干了！”伪军们听后说：“齐明！我们听你的！我们早就不想干了！咱们都是中国人，咱跟八路军走！不当亡国奴！……”齐声说：“八路长官！收下我们吧！收下我们吧……”

102、刘玉堤听后说：“兄弟们，你们能深明大义、阵前倒戈、弃暗投明，很了不起，我代表八路军欢迎你们！”“长官，我叫齐明，河北人。其实我们几个弟兄都是被抓来的，就是混口饭吃。去年草场梁抓来一个好汉，杀了三个鬼子逃走了，狗日的马丁巨怀疑是我们干的，差点把我们活活打死。”“哦，要是没人给好汉那个碎碗片，恐怕他也逃不脱吧！”“嗳？神了啊，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鬼子那么打，我也没敢说呀？”

103、齐明说：“长官，我们几个弟兄早想投八路了，一直没找着机会，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撞上了，发给我们军装吧！我们再也不想穿这身黄皮了。”“我们八路军不叫长官，叫同志。同志，同志们！在国家危亡的关键时刻，你们能顺应潮流，担负民族大义，说明你们的良心还没有泯灭，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大家。军装会发给大家的，不过今天不行，至少今天晚上是不行……”

104、三营一部作为716团先头部队已到达伏击地砚湾村。村长家中，营长张树芝、副营长何蜡光、村长、民兵队长、村妇救会主任等商量后勤事宜。并安排“有几件事情需要村里帮助我们解决：一、通知老乡不要慌、不要出来走动；二、准备七八百人的饭和一些牲口草料，款项由我们三营结算；三、把狗关在家里，不要让它乱叫，把窗户遮好，不要让灯光照出来；四、向老乡借一些锹、镐，我们保证有借必还，损坏必赔。”“行啊，我这就去办。”

105、“张营长，我们民兵也要参加战斗！”“给我们妇救会也安排些工作吧！”“好啊！民兵游击队可以埋伏在碾河南岸，只要有鬼子下了河，那就是活靶子，你们打就是了。基干民兵和妇救会的同志维持村里秩序，抬担架、帮着抢救伤员。”“就这样。”“那好，我们去准备了。”

106、黄新廷、廖汉生、李夫克、王绍南在砚湾村公路旁向各营长布置战斗任务。黄新廷讲：“刚才我听几个连排干部说，‘今晚4团唱主角拔据点，我们团当配角，打阻击……’。对！一点不错，我们打阻击。但据点的敌人都钻在乌龟壳里，瓮中捉鳖很容易。从这个意义上讲，拔掉康家会据点只是旅长设的一个钓饵，真正的大鱼是靠我们把他吃掉。这里一旦有了动静，那就是排山倒海、雷霆万钧之势，才是这次战斗的真正主角！同志们，我们要像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这里，不让一个敌人越过我们的阵地，拦头截尾，近战夜战，打他个歼灭战！大家有信心没有？”3个营长齐声报告：“保证完成任务！”

107、黄新廷说：“王参谋长，交代各营的战斗任务。”“是！一营在公路以南、碾河以北构筑工事，四个连一字长蛇阵排开，阻止敌人沿碾河逃跑。”一营长游好扬应道：“是！”“二营在砚湾村西、公路以北的位置负责扎口袋，注意，一定要等敌人全部进入口袋后再把口子紧紧扎死，然后由西向东打，明白吗？”二营长刘德彬也应道：“明白！叫他有来无回！”“三营在圪台坪砚湾之间、公路以北构筑工事，破坏公路，然后，由东往西打。”三营长张树芝还应道：“是!”政委廖汉生强调三点：“一做好保密工作，不能走漏风声；二做好伪装、隐蔽、待令，不能打瞌睡；三挖好工事，团指挥部在一营阵地东侧。”“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分头行动！”“是！”

108、暮色苍茫，四团借着夜幕的掩护向康家会移动。大车旁张秀龙看了看怀表，二营长任世鸿从前面回来……团长，4连按时到达石城伏击地点；5连已按计划潜伏到草场梁突击位置；6连已向上双井、土地堂、阳曲方向警戒；前面漫水桥水不深，可以涉水过桥。”刘玉堤也报告：“团长，投诚战士齐明说，鬼子现在对出入炮台控制非常严格。过了八点，今晚很难进入草场梁了。”吴子杰也说：“我看早打晚打对全线影响不会太大，如果按总部安排的十点钟打响，我们可能会贻误战机，前功尽弃。”张秀龙听后令：“突击队！出发！”刘玉堤迅捷应道：“是！”

109、刘玉堤向突击队员们挥了一下手，六个投诚战士上了装满麻袋的大车，突击队员们化妆成老百姓跟在车后。老班长手拿长鞭坐到了辕杆上，齐明看着老兵……问：“行吗？”“放心，咱参军前就是个赶车汉。驾！”一声鞭响，大车向前驶去。

110、马蹄叮当，骡铃声声，老兵几声吆喝把大车停在了岗楼旁，哨位上两个伪军站岗，见打粮队回来了过来检查，投诚战士们都下了大车……齐明叫道：“徐班长！忙着呢！”

“嗯，又发财了吧，这么晚回来。他们都有良民证吗？”“有了！有了！俄们都有了！”“都拿出来，检查！”

111、伪军查看大车上的麻袋，侯润陶和两名突击队员迅速解决了两个伪军，把尸体拖进了岗楼，两名队员换上了伪军衣服站在了哨位上。突击队员们赶着大车继续向草场梁进发。月光下二营、三营的战士们猫着腰在营长任世鸿、于志全的指挥下隐蔽进入康家会。

112、张秀龙、吴子杰用望远镜观察着草场梁的动静。李梅从后面慢慢过来。低声说：“张团长，除静乐、忻县外，通往其他几个据点的电话线全部切断。尹家大院附近的老乡全部撤离！”“好！”张秀龙把望远镜递给李梅，掏出怀表看了看，指针正好指向八点。

113、通往草场梁的路很陡。老兵使劲地甩着马鞭，吆喝着牲口，突击队员们个个用劲推车。人喧马嘶，惊动了炮楼上的敌人。站岗的鬼子端着枪用手电照了下来。“嗨！什么的干活！”“太君，是我齐明！”“哟西！”从炮楼下来一名伪军去放吊桥。这时，翻译官石昌元爬上了炮楼，“慢着！妈的，这都啥时候了，干啥去了？”齐明答道：“半道上车轱辘坏了，修了老半天！”“不知道这地方什么规矩吗？”“我们当然知道啦，可这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嘛。”“咋这么多人？”“没人，你往回扛啊？”“嘿……你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看你那磕碜样，敢和老子这么说话，妈了个巴子，小心老子敲你砂锅！”“姓石的，你让不让进吧！”

114、李静说：“老总，不搬咾俄们走哩啊！”随后和两个队员扭头就走。投诚战士齐明喊道：“都给老子回来！”李静和两个队员返回，刘玉堤故意晃了晃大车上的鸡，公鸡立刻发出咕咕的叫声。炮楼上的鬼子听到鸡叫声有了反应。“嗦嘎，他们的进来！”“嗯呐，放吊桥！”石昌元下了炮楼，嚷：“哎！妈的马丁巨死哪去了？”齐明答道：“和据点徐班长到镇上喝酒去了。”“这些穷鬼都有良民证吗？”“有！要没有，镇口也不让进不是？”突击队员齐声道：“都是良民，还能没啦兰（了）。”石昌元又说：“嘚瑟啥呀，快点搬！搬完给老子滚！”伪军放下了吊桥，突击队员们扛起麻袋，在两个投诚战士指引下过了吊桥，进了中间的小炮楼。

115、小炮楼内，一名突击队员迅速卸下投诚战士步枪上的刺刀，割开了装满粮食的麻袋，盒子枪、花机关冲锋枪、手榴弹立刻露了出来，战士们抄起武器冲了出去。

116、齐明正给石昌元递烟、点火，刘玉堤的匣枪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腰上，说：“放老实点，我们是八路军！”齐明缴了石昌元的王八盒子。放吊桥的伪军看阵势不对，刚捡起长枪，被老班长一鞭子打掉了，转身想逃，又被老班长一鞭子抽到脖子上用力一拉，伪军转了两个圈一头栽倒在地上。四团二营营长任世鸿指挥5连冲上了炮台。齐明带投诚战士们上了伪军炮楼。358旅侦察连连长侯润陶带领突击队员们冲进了日军炮台。

117、突击队员们冲了进来，一层没人，他们迅速冲上了二层，六、七个鬼子正席地而坐玩纸牌，有个鬼子在一个小桌旁喝酒，大声喝道：“不许动！缴枪不杀！”侯润陶说道：“湾吗他哈爹丝吗噜！湾吗他哈爹丝吗噜！”

118、李静向三楼冲上去，站岗的鬼子已发现我军进入草场梁，他边喊叫边往下跑。鬼子的脚刚踩到楼梯，冲上来的李静一把抱住鬼子的腿把他狠狠地摔到二楼地板上。就在这慌乱的一刹那，喝酒的鬼子突然把酒瓶向突击队员扔了过来，有三个鬼子立即去取挂在墙上的武器，侯润陶和刚冲上来的5连连长对敢于反抗的鬼子一通点射，剩下的五个鬼子呜哩哇啦地举起了双手。

119、齐明和投诚战士们进了伪军炮楼，七、八个伪军在打麻将，看打麻将的伪军和齐明等有说有笑地打招呼。“哎！你们咋得才回来？”“唉！要点粮就和扒他们的皮一样，哪次能早回来？”“不对吧，是不是又跑到哪个骚娘们被窝里打野食去来？”“放你娘的屁！”“像咱们这样的，活一天少一天，守他妈清规戒律干嘛。”说话间，两个投诚战士把炮楼里所有的枪支都集中在一起，另一个战士警戒二楼。齐明把枪口对准伪军们，喝：“不准动，举起手来！”“我们投八路了！”

120、伪军们半信半疑，刘玉堤、五连指导员和八路军战士进来了，伪军们见势不妙，一看枪都没了，纷纷举手投降。齐明和另一个投诚战士上了二楼，两个伪军已经睡了，三个伪军用扑克牌算命。齐明一把扒拉了扑克牌，叫道：“栓子，我们投八路了，咱们一起干吧！”“真的？听你的！”另两个算命的伪军也同意参加八路军。鬼子炮楼的枪声响起，两个睡觉的伪军慌忙起来找枪，被齐明、栓子等按住捆了起来，随后和一楼的伪军被押出了炮楼。

121、鬼子被押出炮楼，二楼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任世鸿说：“把翻译官带过来！”战士们把石昌元押到了电话机旁。说：“接电话，这里平安无事，说错了后果你自己知道！”李静把电话筒放到石昌元耳朵上，侯润陶把一把匕首顶在了石昌元的后背上。石昌元在电话上呜哩哇啦的说了几句，出了一身冷汗。任世鸿问：“说的什么？”“鬼子问为什么打枪，我回答有、有小股土八路骚扰，被我们打跑了。”“嗯，把俘虏押起来！迅速打扫战场，尹家大院战斗打响后，炸掉炮楼！”“是！”

122、一个距尹家大院日军据点不远的农家小院， 一架木梯通向房顶，张秀龙、吴子杰爬在房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尹家大院方向的动静。三营长于志全和几个参谋人员在院里等待命令。张秀龙回过头来“开始攻击！”“是！”于志全和通讯员冲出院子。

123、三营七连战士和民兵从碾河土坝后的苇地冲了出来，穿过忻静公路用铡刀砍断了第一道铁丝网，附着在铁丝网上的铁叶子铃铛发出了叮铃当啷的响声，这声音惊动了窑顶上站岗的鬼子，鬼子边拉枪栓边喊叫……“什么的干活？”

124、战士们卧倒隐蔽，两个鬼子打着手电筒照了过来。隐蔽在土坝后的战士周富贵一枪将鬼子打得从窑上栽了下来，另一个鬼子刚想跑，也被战士们撂倒。这瞬间，战士们和民兵已冲到了第二道铁丝网下。炮楼内的敌人开始漫无目的的向四处射击，民兵郝云贵挥起大刀砍开铁丝网，被刚冲上窑顶的伪军一枪打中了右肩。

125、我军土坝上的一挺92式重机枪吐着火舌，压制了敌炮楼的火力，窑顶上的伪军也被我军一阵猛烈的火力打得屁滚尿流退了下去。担架队趁机冲到铁丝网下，把郝云贵抬下了火线。

126、敌人左右两个炮楼都增加了火力，向我土坝阵地实施抑制性射击。顿时，我阵地上火星乱溅。冲到窑后的我军战士，瞅准时机迂回到敌火力的死角位置，迅速冲到炮楼下将集束手榴弹从射孔扔了进去。“轰！”一声巨响，敌炮楼烟雾翻滚，安静了下来。如同一辙，敌另一个炮楼也鸦雀无声了。

127、尹家大院一间窑洞改造的日式房间，墙上除了有“武运长久”的日军旗子外，屏风后还有两张日本浮世绘画。中村一信在榻榻米上手足无措。突然，几声巨响，他看到草场梁炮台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恼羞成怒，这绝不是石昌元所说的土八路小试牛刀，这分明是老八路大兵压境。这时，一个少尉闯了进来……“报告！草场梁的已被八路占领；我部后两个炮楼的被炸！”“欧七次开！（冷静点）”“哈依！”

128、中村一信镇定了片刻，摘下墙上的电话，摇了挂、挂了摇，终于对着话筒叽里咕噜叫唤了半天。“咱咱打咩，组织抵抗，等待援兵！”“哈依！”中村一信拔出指挥刀冲了出去。

129、尹家大院街口硝烟弥漫，弹光闪烁，枪声、爆炸声响成一片。张逃命仰头跟遁着从尹家大院输出的电话线，选定一根电杆，他把步枪交给跟在李梅身后的女游击队员，爬上了电杆，李梅瞟了张逃命一眼含蓄地笑了一下。当张逃命掏出钳子准备剪线时，李梅手起枪落，“当啷！”电话线就落在了地上，李梅吹了一下枪口的烟。张逃命生气地说：“咋了么你，耍猴啊！”李梅扭头一笑说：“脱裤子放屁！”张逃命溜下了电杆，和几个游击队员迅速消失在一片硝烟中。

130、尹家大院前面两个炮楼的敌人仍在顽强抵抗，一个炮楼上足有三四挺歪把子机枪，压制着对面房顶上我军战士抬不起头来，屋脊上火星乱窜。于志全一把把帽子揪下来攥在手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爆破组，给我上！把炮楼给我拿下来！”

131、我9连指导员陈丙旭带领爆破组几个战士从街口匍匐到尹家大院前铁丝网下，一排子弹向他们扫了过来，他们卧倒隐蔽，地面上冒起一串尘土。

132、9连2排长邱金堂从战士手里夺过来一挺捷克26式轻机枪，朝炮楼一阵猛射，然后，边打边在地上翻滚着转移射击阵地，吸引炮楼火力。

133、陈丙旭和战士们挥舞大刀砍断了铁丝网，冲到了炮楼下，把集束手榴弹扔进了炮楼。“轰！”砖石飞溅，炮楼被炸开一个大洞。

134、另一个炮楼因离敌人油库太近，不好实施爆破。9连机枪手姚方贵把一挺马克沁机枪搬到了房顶上，另有一挺歪把子和一挺捷克式，一阵对射，鬼子炮楼哑火了。

135、皎洁的月光映照着潺潺碾水，岸边虫鸣蛙叫惬意幽然。康家会方向不时传来的一阵阵枪炮声打破了这寥廓秋野恬谧的氛围，砚湾公路上隐蔽的战士们焦急地凝视着远方。李夫克低声说：“康家会开打有一阵了，这城里的鬼子该是有动静的时候了啊？”黄新廷说：“张参谋，再去侦察一下！”“是！”李夫克又说：“鬼子会不会猜到我们有埋伏不来了呢？”廖汉生回答：“沉住气，该来时他一定来。”黄新廷拿起望远镜向远处瞭望着。

136、草场梁炮台被端掉后，二营5连也进入了围攻尹家大院的行列。尹家大院四面楚歌。7连一个班班长杨文德、战士陈文贵、赵成林等用镐、镢头、铁锹挖开一个大洞，敌人的机枪立即从洞口拼命地向外射击。3排1班班长杨进明贴着墙根将一捆拉着的手榴弹扔进窑里，“轰隆”一声闷响，里面没有了动静。

137、张逃命将一麻袋拌好的锯沫倒在了洞口点着，几个民兵推来一台扇车对着锯沫慢慢地摇了起来，战士们把找来的柴草、苇席、门板破窗堆在上面，倒上辣椒面，一会儿功夫，尹家大院咳嗽声，呼救声乱成一片。战士们接着挖剩余几个窑洞的后背，鬼子一波一波的冲上窑顶，被我前后阵地上的机枪打得抱头鼠窜，滚到院里。

138、远处，参谋张霖耳朵贴着公路听着，他突然站起来飞快地从公路上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团长，来了、来了，敌人来了，公路上已经听到了嗡嗡的声音，估计是汽车。”“传下去，做好战斗准备！”“是！”阵地上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小声地：“传下去，做好战斗准备。”“传下去做好战斗准备。”拉枪栓、拧手榴弹盖，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139、尹家大院内烟雾缭绕，鬼子伪军用帽子、毛巾捂着口鼻，咳嗽阵阵，呼爹喊娘。中村一信憋着呼吸挥舞着指挥刀，指挥几个鬼子摆弄掷弹筒向窑后发射，“妈的，共党居然违反日内瓦公约，使用生化武器。雅西给给！（干掉它）”“嗵、嗵、嗵”几发炮弹打出去并没有什么效果，几个鬼子被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扔下掷弹筒捂着鼻子钻到墙角去了。中村一信自己也明白，弹着点根本不在窑后，无目标的射击那也是白费功夫。他灰头土脸无计可施，终于被憋得涕泪泗流，脸红脖子粗，趴在地上咳嗽了一阵，然后爬起来继续组织抵抗，等待救援。

140、县城方向的敌人乘两辆汽车疾驰而来，行驶到砚湾村附近时“轰隆”一声巨响，第一辆车被我三营埋设的地雷炸得起了火，戳在了排水沟里，一只燃烧着的轮胎边蹦边滚向河槽冲去。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拍打着身上的火苗，收拾武器准备就地反击。

161、4连在一处道路较窄的地域设伏，这里是石城鬼子增援康家会的必经之地。土崖上连长周喜才、向导李香维头戴隐蔽圈和战士们密切地注视着崖下的动静。下半夜时分敌人来了。周喜才说：“注意，敌人来了，靠近再打。”李香维问：“不对呀，咋就十来个人？”一排长问：“连长，全是伪军，打不打？”“放过去！”

162、一个班的伪军在4连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二十几个鬼子走走停停，小心翼翼地进了4连的伏击圈。周喜才大吼一声“打！”崖上一排排手榴弹飞向敌群，炸得鬼子尸首满地。周喜才把手一挥“冲！”

163、战士们跃下土崖，大刀飞舞，没等鬼子缓过神来，就已经身首分离，成了4连战士的刀下之鬼。丸井丢了一只胳膊，惊慌失措地滚到路边试图逃脱，他刚爬起来就被一个战士扔出的大刀戳进后背击倒不动了。连长周喜才命令“带上武器！追！”向导李香维急忙说：“报告连长，我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到前面截住伪军。”“好！一排跟老李走，二排打扫战场，三排跟我追！”

164、伪军在路上小心谨慎地向前走着，突然听到了后面隆隆的爆炸声，几个伪军惊慌失措的凑到了班长跟前。说：“头，什么声音？”“这还听不出来，‘边区造’么。”“这都什么人啊，半夜三更的。”“半夜三更还能什么人，土八路呗。”“土八路和谁干呢？”“你傻啊，和皇军啊。”“后面应该没人啊，皇军早回去了呀？”“丸井那老小子，你信他啊！”“那，我们回去增援？”“想找死啊你！回不去了，快跑！”

165、伪军们拼命地向前奔跑，突然发现前面烟尘滚滚，八路军战士从土塄上出溜下来，向他们包抄。伪军们赶紧刹住脚步向后逃命。周连长率战士们已经赶了上来，枪声四起。伪军腹背受敌，前后挨枪，抵抗了一阵，全都见了阎王。东方已经泛白，周连长、李香维等指战员看到赶来的2排战士们，脸上都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说：“撤！”战士们穿越山岭……

166、锣鼓喧天、红旗翻卷。康家会镇口人潮涌动，歌声阵阵，人欢马叫，热闹非凡。祝贺八路军大破袭旗开得胜，祝贺康家会又回到了人民手中。路边我军战士赶着马车搬运缴获的武器弹药，街口游击队员给乡亲分发油、盐、棉、粮……

167、村民们涂脂抹粉表演“跑旱船”，八路军战士穿着鬼子的军大衣表演“二鬼摔跤”……。红色条幅上贴着“热烈庆祝百团大战康家会战斗胜利庆功会”的标语，战士们用弹药箱垒起台子，“战斗剧社”几个女战士正在表演新编的快板：八路军，真威风，来无影，去无踪。贺龙师长下命令，打得鬼子喊祖宗。民兵大队真威风，康家会，出奇兵。围住据点用烟熏，鬼子熏成黑管心。军民一家显威风，打得鬼子满地滚。拔炮楼像拔根葱，打阻击像捏条虫……

168、人海中，张逃命找见了齐明。齐明暂穿着伪军的衣服，戴了一顶八路军军帽。说：“兄弟啊，感谢你让我张逃命逃了一条命啊，要不是你，我张逃命可是小命难逃啊。”“张大哥，是你救了我呀，要不是你作榜样杀鬼子，我也没勇气迈出这一步啊。”两人相互拥抱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一会儿便勾肩搭背消失在了人群里。

169、在一个人流较少的角上，李梅把一双新布鞋递给了李静，李静乐呵呵地看着新鞋。刘玉堤路过看到了他俩，并听到“姐，你这么忙还给我做新鞋啊，脚上这双不还能穿么！”“不能穿了就晚了。来，穿起来，让姐看看。”李静穿新鞋走了几步，李梅蹲下来用手掸了掸鞋面。李静说：“姐，正好。”“嗯，在队伍上可要好好干，等打完了鬼子咱们一起回家看奶奶。”“嗯。”刘玉堤过来说道:“ 噢，你俩是亲姐弟啊？”李梅和李静站到一起答道：“哦，刘参谋。”“嗯。”“像不像？”“像！像！太像了。英雄门第啊！…… ”

170、日伪俘虏都集中在尹家大院内，我军优待俘虏，院子中间摆了许多食物，有荞面饼、缴获的香烟、罐头、黄瓜、西瓜等。很多伪军垂头丧气，东倒西歪。日军则有序地坐着，十分惊恐，拒绝吃饭，怕八路‘死啦死啦地’。我军政工干部在给他们做工作，宣传我军的俘虏政策。

171、李夫克收集整理各方面的情况，准备编写战斗总结，他刚走到院子里眼前的一幕让他呆住了：文路手上拿着一张折起来的《战斗报》和一个红皮的笔记本坐在佐佐木•喜一的对面采访，旁边是点头哈腰的翻译官石昌元。李夫克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文路！”

172、文路迅速回过头来，定了定神，突然笑容绽放，旁若无人地冲了过来。他们虽没敢相拥在一起，但两颗心已紧紧相依。是啊！没有什么能比一对新婚夫妇在战场上相逢更激动了……“路，你怎么会在这？”“你的战斗结束了，我的战斗刚开始。”“记者同志，我们出去走走。”“嗯！”

173、康家会街上几乎没有人，都到镇口看热闹，参加庆祝活动去了。李夫克试图挽着文路的手，文路闪开了，说：“有人。”“路，这么远的路你走来的？”“是啊，我还坐轿啊。”“领导派你来的？”“我争取来的。”“傻丫头，千里寻夫啊。”“美得你，是一个叫中俊（李夫克别名）的伢子牵着来的。哦，我采访还没完，一会儿我去找你啊。”“好吧，你们《战斗报》时刻在战斗啊。”文路看看周围没人，踮着脚在李夫克脸上亲了一口，跑了几步回过头来补了一句：“对你战斗胜利的奖赏。”“慢点！傻丫头。”

174、秋野茫茫、清风习习，一堆堆翻滚的云朵低低地压着大地。公路上黑白两匹骏马风驰电掣向康家会疾驰而来。过了漫水桥贺龙勒住了黑色的战马，战马昂首嘶鸣，四踢抛地，打了两个响鼻后缓慢前行，张宗逊紧随其后。

175、快到镇口时贺龙、张宗逊下了马，两个战士上来接过缰绳去溜马了。张秀龙、黄新廷、廖汉生、李夫克向贺老总、张旅长行了军礼，贺龙、张宗逊乐呵呵地还礼并一一握手。说：“同志们辛苦了，辛苦了……”“首长辛苦……”张宗逊向贺龙介绍说：“一区区委书记、游击队长李梅，这次破袭康家会给了我们很大的支持。”贺龙：“哦，我们八路军打仗离不开地方和人民群众的支援啊。”并和李梅握手，李梅回道：“我们做得还很不够。”贺龙、张宗逊向在场的战士群众挥手致意。

176、在就近的一个农家院里，首长们围着贺老总在板凳上坐下。贺老总点上了烟斗。说“看你们这精神劲就知道，打得不错。”张秀龙报告“大获全胜！”“也就小菜一碟！“打得真痛快，噼里啪啦，像炒青菜一样的战斗。”“什么炒青菜，捞着了，都是肥肉。”“哈哈哈，好啊。”参谋长李夫克回报贺总说：“战斗昨日晚20时打响，因策反伪军成功，战斗时间被迫比总部下达的作战时间22时提前了两小时，今晨五时结束，共毙敌两百余名……”

177、贺老总问“等一下，我方伤亡情况怎么样？”“除民兵郝云贵一人负轻伤外，我方无伤亡。”“噢，奇迹、奇迹啊！伤员现在在哪？”“已转至我后方野战医院。”“好啊，接着说。”“经过十来个小时的激战，我军俘日军十二名，缴获迫击炮两门，机枪二十五挺，步枪一百余支，手枪十多支，炸毁汽车两辆，缴获弹药、粮食、布匹、棉花、油料无数！”贺老总站起来说道：“打得好啊，好！向你们庆功！向民兵同志们庆功，祝贺你们取得胜利！”张宗逊也同呼：“祝贺你们，祝贺你们圆满完成作战任务！”716团团长黄新廷高喊“敬礼！”张秀龙、黄新廷、廖汉生、李夫克向首长敬礼。

178、简陋的台子上，战斗剧社的秧歌剧《丰收》结束了，贺龙师长健步走到台上，会场上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贺龙示意大家安静一下。说“乡亲们，民兵同志们，指战员们，我们又打了一个大胜仗！康家会战斗成就了我120师抗战第四年来第一次光荣的胜利。我代表全师，向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

179、台下，张宗逊、黄新廷、廖汉生、张秀龙、李夫克、刘玉堤、侯润陶、李静等我军指战员队列整齐，精神抖擞、威风凛凛地聆听贺师长讲话，不时报以热烈的掌声。李梅、张逃命、李香维、妇救会主任、抡铡刀的壮汉、游击队员和康家会的乡亲们，情绪高昂、满心欢喜看着台上贺师长的一举一动，掌声伴着呼喊声……

180、贺师长接着讲：“乡亲们，民兵同志们，全体指战员们，目前，抗战已经到了僵持阶段，也是最艰苦的时候，只要我们坚定地贯彻执行毛主席的军事思想和战略方针，坚持持久战，坚持山地游击战，克服顽固派对日投降妥协的危机，维护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就一定能够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整个会场沸腾了，战士们挥舞着枪支，乡亲们高举着锹、镐、镰、刀，呼喊声响彻云霄：“中华民族万岁！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共产党万岁！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