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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乐文史(第十七辑)之十 —— 忆静乐农村卫校
作者:来源:静乐文史(第十七辑)发布日期:2019-01-02查看次数:542
忆静乐农村卫校


王克温


1964年春天,山西省卫生厅厅长张金到静乐视察工作时,根据中央《两种劳动制度、两种教育制度》指示,与当时县领导研讨后,决定举办一所卫校,定名为静乐县农村卫生学校。具体意见是:1.相当中专水平,学制三年;2.半工半读,吃周转粮(农村口粮交粮食局后按商品粮供应);3.全县30个公社原则上各选1名初中毕业生;4.由省厅每年每生下拨资助款100元(第二学年就降为50元);5.毕业后原则上回原公社工作;6.修业时间定为1964年秋至1967年夏;7.由县医院负担管理、教学任务;8.校址借用寺坡上一完小部分教室、宿舍、办公室、伙房、库房等。


经各公社提出预选名单后,经县考核选拔,最后确定学35名:


刁儿沟:赵反成;堂儿上:梁湘云;泉庄:董润年;杜家村:杜先亮、亢明宽、马明亮;中庄:高文奎;岔上:张俊堂;段家寨:司甫田、王绪奎、赵俊生;辛村:巩玉怀、吕全柱、王村:李志华、于瑞德;城关:李秀莲、吕四奴;娘子神:李喜旺、梁俊环;娑婆:刘德英;赤泥洼:李反元;丰润:李拴英;静游:段连稳、张存元、韩拴牛、李恒奎、刘培恩;娄烦:尹峰;盖家庄:郁高锁;河杨树底:马存变、韩增善;米峪镇:李文静;天池店:王平富、褚巨德、王耀芳。


1964年9月1日开学,按全日制中专教材授课,学校由县医院负责管理。韩凤歧任校长,第一学期由冯象协任班主任,尹鉴衡任会计,王绍彬为专职教师,医院其他医师兼职授课,配有一名炊事员刘聚宝。地址在城内寺坡上东北角,借用一完小的教室、宿舍、厨房自成一小院,紧靠土山坡下,伙食由学生自行管理。按中专课程由省教育厅配备,由冯讲授中医针灸课程,王绍彬讲物理,樊龙泉讲化学,杜兴 明讲药理,段玉忠讲语文,冯宣生讲解剖,阎锡山四平讲政治。挤20天时间到峰岭底村修了一段公路。其余时间一直上课到放寒假。


到了1965年1月,放寒假前,卫校人事大调整,改派医院原医疗股长赵乃达担任负责人,专职教师由我担任。当时我考虑毕业后已搞一年多临床,搞一段教学是难得的机遇,便于进一步提高自己,于是我爽快答应了这件事。


我们没有全日制卫校的各种条件,加之办学经费严重不足,妄想办好这样一所卫校绝非容易,于是我和老赵认真研究、积极应对。首先明确必须勤工俭学。既要让学生学到知识和技能,又要培养他们积极向上为人民服务的高尚情操,使他们成为合格的医务工作者。就这祥我俩做了明确分工,他管劳动、生活、纪律等,由我专管教学工作。千头万绪, 学校还是以教学为主。要把只有初中文化水平的学生培养成中等专业资格的医务人员,没有十几门课的扎实根基,是不行的,照旧中专课程,三年毕业最少也须讲近600学时的专业课程。就以10门课来说,平均每门60个学时,每门课都有 严格的专业特色,当时只能由医院医师担任,由谁来担任还 需挑选考核,考核本人能胜任才成。他们还需负责临床工作, 如果还要写教案上讲台去讲,从知识结构来说,有些课程就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即使能找到,上课与临床的矛盾也是难以克服。想来想去,几乎就不可能,再从半工半读角度看,一年拿不出足够的时间去劳动是不成的。首先,经费缺口就无法弥补,尤其是由100元缩减到50元之后,困难就更大。


我翻了翻手头有的几套外地半工半读的试用教材,又对照了全日制教材,逐渐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是否可以走自己的路,搞一个简便易懂、由浅人深、内容不重复、老师多少都可以进行操作的教学大纲:先教授一部分必要的知识,由浅入深;此后再按人体结构功能的不同系统,依解剖、生理、病理、临床表现、药理、治疗的顺序讲授各系统的各个疾病。视老师资源同时并举,亦可由简单到复杂的由少数教师胜任。这样,可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重复,不受敦师人数的制约,便于适应协调与医院临床工作的矛盾。


当然,医学基础知识部分是最不易选定,也是最难以教学的,算是一块最大的硬骨头,谁去啃?因为我是专管教学的专职教师,非我莫属,我经过反复思考,依据手头所掌握的资料,精心编制了教材大纲、教学计划,经过努力逐渐使内容框架清晰起来。拿这样的纲与目与老赵及各位临床医师反复耐心征求意见,征得他们的配合和支持,结果都觉得想法很好。要这样就得自己编教材,印教材,还需学生记好课堂笔记。我凭着自己的胆略、吃苦精神,宁愿去尝这颗极不成熟的苦果。我心中初步有个纲,总论就从细胞学开始,然后讲基本组织,胚胎学,病源学、病理学基础,治疗学基础等循序渐进,塑造一个较系统的医学基础知识部分,这部分就叫做《基础医学总论》。


我开始编写教材,在学生中组织了一个刻印班子,他们是:巩玉怀、吕全柱、王平富等,用油印的方法边编边印边讲边记笔记,及时将讲义发给每一位同学。我每天利用下午、晚上编写讲义,上午讲授四节课,基础部分由我一个人编出并且讲授完。1965年全年我天天都这样过,连假期都不休息,自作自受,其乐无穷。这年老赵主要是搞管理,上政治课,还领着学生到庙湾修公路(当时文卫副县长李荫厚既管教育又管工业,选了些较安全而且经济效益较好的路段去让学生修)我和老赵互相关心,共同努力,配合默契,使教学工作得以顺利进行,取得不错的效果。


赵乃达1975午冬季调到娄烦,医院把段玉忠调来与我为伴。老段是搞放射的,在医院他和我处得很知心,对他的到来我很欢迎。他虽然搞放射,但知识面却很广,人极聪颖,久经磨难,人生阅历很深,对社会有很深的认识。他早想离开医院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是非的阴影总是伴随着他,他原在的放射科本身就是个是非之地,他深知自己在医院已处在是非的漩涡之中,因此,经过多方周璇才调来卫校与我搭档。到卫校后,给他分了讲“呼吸系统”等部分。他来卫校前,我已经给学生讲完基础部分,1966年上半年,我又讲了循环、消化等部分。此阶段,行政管理也交给了我。1965 年教学进度超前,劳动收获也不错,上面拨款加修公路收入负担了所有学生的吃饭和教材费用,学校开支还略有盈余。


1966年刚解冻,我们就承揽了县招待所饭厅的基础的开挖与夯实任务,每日黎明我们便领着全体学生去做基础,学生王绪奎领唱着打夯歌,又有节奏又好听,大大起了鼓动同学劳动的热情。这样举起落下,一连干了二十余天,赚了一笔可观 的收人。做基础后还不到一个月,于3月下旬就全部停了课,学校由段玉忠和学生赵反成(因胸膜炎)留守,我领着33名同学乘卡车自带行李到汾河水库附近修静乐城到白家滩的湖东公路,离大坝100余米的一段坡道;基本是土石方工程。吃住在离工地3里多远的水峪村,至五。一节前顺利竣工回到城里,上了约20余天课,又马上把厥班人员开赴到杜家村公社修宁武石家庄通往原平县的公路,历经2个月时间,吃住地点选在磨管峪、舍科和高家村三个点。工程是在砂石河滩垫高达二米的沙石路面,直至七月底才完工回到学校。


在修这两段公路回到城内期间的5月8日晚,我备课至晚11时半才回家,我已疲乏不堪躺下就睡,我妻说:“梅儿今下午发热她爷爷说是感冒,给打了一针睡着了。”我也没多想,蒙头便进入梦乡,至后半夜我突然被女儿的鼾声惊醒,点灯(当时黑夜就不送电了,是煤油灯)一看,“哎呀! 不得了,这不是感冒,是流脑!”周身满布大小不等的瘀血点,孩子根本叫不醒,已是脑性呼吸,进入脑水肿、华弗氏症阶段,马上抱到医院打开包裹时,已成全身密集的紫斑,给吸氧、注射磺胺嘧啶,输青霉素钠,习甘露醇,阿托品等措施抢救,不到2小时,凌晨4时抢救无效而死亡。这是我第一个孩子,九个月便会走路,聪明伶俐,真是晴天霹雳, 伤尽了脑筋。至今说起这件事,不觉得就落下了眼泪。


第三日,我妻去住娘家,我也照旧与卫校同学上了杜家村去修公路。


我们回校后,正处于“文革”的起始阶段,什么“破四旧”、“批判三家村”等,卫校有些学生也要求“杀”向社会,“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发表后,大字报的矛头逐渐指向当权派,并出现了很多“革命组织”,县医院成立了白求恩“战斗队”,卫校学生也成立了“刺刀见红战斗队”,学生们也写出大量的大字报,当然也有写给我的,多半内容是善意的。起初我还按多就班编写教材讲课,这阶段,我还给讲了循环系统、消化系统,老段给讲了妇产科知识等,后来由于出现了“停课闹革命”“大串联”等,正常教学秩序根本维持不下去了,只好停课,学生们搞串连,我回医院去上班、“革命”,老段成了医院的重点批斗对象。


这年冬天学生们都各自活动,于11月份我也被抽到县红卫兵大串联接待站,至1967年第二季调我回医院上班,卫校也再没专上什么课,到医院开始见学,跟医院巡回医疗队下乡,由于当年文革混乱,10月份就算草草毕业了,由县革委会后勤出据介绍,三公社去各自求职。


学生毕业后,绝大部分还是做医务工作,成了分县后静乐、娄烦两县的卫生战线的骨干,有的还参了军、支了边,干的很出色。如司甫田当了静乐县医院院长,马存变是娄烦医院的内科主任,李志华、杜先亮、王平富、吕四奴都是名震一方的名医。巩玉怀、吕全柱还在古交矿务局医院进入领导班了,有的还取得高级技术职称,王耀芳、梁俊环到新疆支边,还有李喜旺、韩增善等在部队也干的很出色,可以说,静乐县农村卫生学校对社会做出了突出贡献,应在静乐医药史上写上重重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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